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每次搬家都會扔掉很多東西,但其中一些再也買不回來。
2017.12.2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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原標題:每次搬家都會扔掉很多東西,但其中一些再也買不回來。拖著大包小包的行李,我說:“我要搬走啦。”但前面抱著兩個孩子的女人,只是撇了撇嘴,然后冷淡地回了我一個“哦”。這是一間我每天下班都會光顧的小賣鋪,偶爾會買一罐夏日里解乏的可樂,又或是幾天一包的煙。其實,我從來就沒有在意過這間小賣鋪,只是隱約感覺到,經營它的這對夫妻不太和氣。因為擺在桌上的二維碼,有時是女人的賬號,偶爾又換成男人的。“再見了”,當我終于要離開這個小城中村時,沒想到,我反而不舍得這間小店了。搬走的前一天,我決定再去吃一次,以前常去的那家小日料店。很久沒來了,沒想到一進去,廚師已經換了一個新人。坐到熟悉的位置上,我還是照舊要了一份蛋包飯,然后就坐在吧臺一直盯著廚師。眼看他把一碗炒飯裝在了碗里,我猜想,他是不是想要拿蛋炒飯來糊弄我呢。過了會兒,才看見他把蛋液打進炒鍋,鋪平蛋皮,小心地把炒飯放進去,再拿筷子一點點用蛋皮把飯包住。我搖搖頭,不行啊他。之前炒蛋包飯的是個小姐姐,她從來都是直接端著鍋,往上一顛,蛋餅就能完美地包裹住飯粒了。年輕的男老板從后門進來,一眼就認出了我,“好久沒來了啊!”我訕訕地笑,“最近加班多,而且,你們好像也很久沒開門了。”想起之前,他帶著店里的人過暑假去了,似乎休息了好多天。“沒啊!我們重新開張一個多月了。”他認真地說。這種“你可好久沒來了啊”的問句,總讓我有種自己是個背叛者的感覺,覺得很不好意思。我努力地在腦海翻找一些恰當的話,很想列出一二三條原因,條理清晰,理由正當的那種。但其實,我也只是吃膩了而已。我趕緊岔開話題,告訴他我要搬家了,他嘆嘆氣說:“南亭的人越來越少了。”這家店曾經是我想寫的一個選題。因為在這里吃過幾次,我一直知道,他開店時間都由著性子來的,一周七天,只有三天能看見它開門就不錯了。所以,我想當然地以為,這家店只是他生活閑暇的玩樂,不需要靠著它吃飯的,老板一定是個有故事又有錢的人。可吃著飯,他開始講自己是怎么一步一步拿下執照,努力經營這家店的。又說,最近開始做公眾號了,要在線上賣力攬客。看他嘆息,又失去一個老顧客時,我再不敢問他是不是另有生活來源了。吃完蛋包飯,我已經飽了。老板送我一瓶汽水,道了好幾聲謝。我說,“汽水換成梅子酒可以嗎?”見他送了酒,我就又點了一碟壽司。低著頭吃的時候,老板突然伸手在我碗里放了好幾片肥厚的三文魚,眨眨眼睛說:“以后,還是要常來噢。”想起新家到這里四十分鐘的路程,和附近商業街上,更好吃也更貴的日料店,我還是笑著瞇起了眼睛說:“我一定常來。”然而我知道,一旦離開了這里,我的生活就絕對回不了頭了。住在廉價的出租屋有一點好:左鄰右舍都是和我一樣的畢業生,過著窘困的生活,彼此從不打照面。但街面上常光顧的店鋪,卻能記住我們的面孔。想到這些,雖然曾無數次抱怨這個村子偏陋、交通不便,但我還是不免傷感起來。告別了日料店的老板,我繼續往巷子深處走,迎面碰上一家炒飯店的老板。他很像日劇里卸載了江湖地位的大哥,高高的,黑黑壯壯,永遠在吧臺后面顛勺,但又樂于打招呼。他的店,也在附近學校的學生中很有名氣,每到中午必定是排著隊的。想起剛搬來的時候,好不容易有一次碰上沒排隊,進去一問,他傻呵呵笑,大聲說:“已經賣完了喔!”明明沒怎么在那吃過飯,他卻總能認出我來。路上經常看到他自行車上掛著菜,見到我就大聲打招呼:“早上好/中午好/晚上好。”我也是在這里,才開始慢慢理解老人們嘴里常常提到的“人情味”的。就像日料店老板說的,他知道南亭的人越來越少了,也知道那些熟面孔是誰。而在珠江新城,沒人知道這里的人多了還是少了。餐館里人來人往,永遠熱熱鬧鬧。但走了的人也就是走了,店員從來沒空多問一句“可好久沒來了啊?”最后一次回到家,房間里的東西都搬得差不多了。空空蕩蕩,只留下了一些經久未擦的污漬。我家在三樓,剛走進房間,就看到了房東正張羅著幾個工人,從我房間的窗口下去修繕二樓的空調。和房東隨口聊了一會搬家的事,綁著安全繩索的工人就干完活了。他爬進窗戶,擦擦汗問我有沒有紙,說是要買六合彩,記一下數字。我住在這里半年多,都不知道這里的便利店竟然還做著這種小生意。他得意地告訴我,自己前些天花60塊中了2000,好像是跑馬贏的。隱約覺得不是正當的事,但還是好奇地聽他講了下去:“巷子后面那家就是賣這個的,我們都找他買。真可惜,沒辦法帶你去賺一筆了。”他說得好像我真的會中一樣。那種關心的語氣,讓我在那一刻覺得太可惜了。如果我多住一段時間,或許就能跟他去買一次,然后中個大獎了。真可惜,我就要搬走了。這就是我住了一年多的地方了。這里住著的,要么是老了的阿公阿婆,要么是自己開店做生意的原住民,還有很多跟我一樣的畢業生。而那些原住民,把自己的房子裝修成大學生們喜歡的現代風格,一晚一晚的租出去,收著房租,和左領右舍的聊天,從天明到日落。但又因為周邊生活著很多學生,這里的巷子不管多破陋,只要把店面裝得時尚精致,就有大把的客人。我一直把這里當成是暫時歇腳的地方,可能很多人都是這么想的吧。但是,大家會對那些短暫停留過的人有不舍嗎?雖然日料店的老板說希望我常來,但我知道,他對上一個走了的人也這么說。那個炒飯店的老板見到誰都打招呼,希望每個人早上好晚上也好。還有那個工人,他也會很快忘掉帶我買六合彩的事情,然后到下一家修空調的地方,還是得意地說著中獎的事情。他們其實都是小賣鋪的那個女人,心里可能都只是撇了撇了嘴,“走就走咯”,誰還不是走來走去地生活。眼里是看清楚了,他們不過是嘴上說說的不舍,但我在心里,其實還是賤兮兮地懷念。臨走前,細碎的小事都能勾起人的感觸與回憶,大概這就是“搬家綜合癥”吧。曾看過一句話,“每一次搬家就是一場失火,以前的東西留下來的太少,連睹物回憶都做不到。”但誰年輕時沒經歷過顛簸和輾轉呢?從一個地方,到另一個地方,我們也能夠很快地融入另一種生活。新家附近也有一家便利店,我今晚第一次進去。收銀員滿臉疲憊,卻也鼓著氣說了句:“歡迎光臨。”我看了她一眼,心說:“以后,請多多關照啊。”今日作者編輯/BlakeSuki音樂/陳鴻宇-《船子》圖片/面包和湯和貓咪和好天氣關注我們,別怕離開周末又到了,可以睡覺了,晚安返回搜狐,查看更多責任編輯:聲明:本文由入駐搜狐號的作者撰寫,除搜狐官方賬號外,觀點僅代表作者本人,不代表搜狐立場。閱讀(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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